Page 12 - 尸检报告:一个殡葬师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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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时候我觉得作为一个新人,我简直是将《活宝三人组》 中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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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全部集中于一体了。
最后,我总算有惊无险地将放有运尸袋的托盘在正确的位置上放
好,并缓缓打开拉链。杰森让我独立完成整个过程,就当他不存在一
样——假如真的不存在就太好了。一般情况下,需要两个APT将尸体
从袋子中取出来,整个过程中的动作看上去就像经过了反复练习和精
心设计一样,不过实际上并没有。全套操作包括:将尸体向一侧倾
斜,分别将其胳膊和腿用作杠杆和支点,这样就能撤掉一侧尸体下方
的塑料袋;然后再对另一边重复同样的操作,整个袋子就能够被轻松
地取下来了。但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瘦了,所以我一只手移动他,另
一只手取袋子,一个人就能顺利完成,就像抱住宝宝的腿取尿布一样
容易。我在移动这个男人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并不断做着深呼吸来
稳定情绪。
然后,我总算可以仔细观察一下他了。
他的情况是我之前从没遇到过的:身体像一根多节的白色树枝,
有着毛茸茸的树皮并且伸出几根无关紧要的枝杈。他实在太瘦了,我
的目光能够直接穿过他的皮肤,看到他盆骨的清晰形状。当我小心翼
翼地给他翻身,开始查看后背的情况时,他脊椎骨每一节间的凹槽、
骶骨、尾椎等都格外突出。显然,在他最后卧床的几周里,每一根骨
头都抵在他已经薄得像纸一样的皮肤上,试图冲破束缚获得自由,于
是形成了很严重的褥疮。深红色的褥疮有些已经感染了,从发炎的地
方渗出黏糊糊的黄绿色脓液。只消一眼,我就不由自主地被一阵并不
存在的疼痛席卷了。由于感同身受的痛苦实在出现得太过突然,有那
么一刻,我感到呼吸困难,禁不住浑身打战。
他长长的头发发色很深,几乎可以算是黑色的,一部分像个小垫
子似的铺在头和上半身下,另外一些则混乱地四散开来。他的指甲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