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6 - 尸检报告:一个殡葬师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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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一天早上,打开冷柜门后我不禁发出抱怨:“护士
们怎么老是这么干啊!”冷柜中一个死去的婴儿被包裹在毯子里,但是
她小小的脸颊却暴露在外面。
“怎么了,拉拉?”莎伦一边问着一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计量
尺。不过不用我回答,在她看到未完全包裹的婴儿的瞬间就明白了我
为何会忽然如此暴躁。
“死亡的尊严”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在我们的医院里,有很多护士
认为即使已经死亡,把孩子放进一个塑料袋子里依然是一件让人无法
接受的、“太可怕”的事情,并且还觉得把孩子蒙着脸放进冷柜里非常
不得体:她们希望孩子躺在托盘上的样子尽可能像只是睡着了。她们
没有受过APT的相关训练,所以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很严重的问题,
婴儿柔嫩的面部肌肤会被低温冻伤,造成不同程度的毁容,让来看孩
子最后一面的父母更加难以承受。虽然在新护士入职的时候,我们会
专门举办相关的讲座,向她们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但还是有相当一部
分人坚持让孩子们的脸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这真可谓是出于对尸
检中“保持尊严”的执着而好心办的坏事。
“不过,这个的情况还不算太坏,”莎伦安慰我说,“没造成什么
太严重的后果。”
但是,我依然充满了一种全部努力都被无视了的挫败感。我把婴
儿的脸盖上,重重叹了口气后摔上了冷柜的门。不得不承认,我用的
力气稍微有点大。莎伦放下了手里的计量尺,追问我:“拉拉,你是不
是出什么事了?”那一刻,她一定感受到了我情绪的败坏不只因为眼下
的情况。
事实上,虽然我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已经将近10个月了,但由于
他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举动,我感到在这段关系里渐渐迷失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