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1 - 尸检报告:一个殡葬师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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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们的气味,也感受不到脚踩蛆虫那种好像踩在“卜卜米” [11] 上的感
觉的。
当我那晚在斯雷布雷尼察的一个关于集体墓穴挖掘的讲座 [12] 上遇
到著名的法医病理学家科林·詹姆森的时候,命运的拐点出现了。讲座
后,我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进行交流——我感到非常害羞,但同时也
很勇敢:我又没什么损失,对吧?实际上,他也非常随和健谈,并且
交谈中我得知他同时在多个停尸房中工作,其中一个离我的学校非常
近。他建议哪天没课的时候可以过去看看,也许能为我的学习提供一
些帮助,所以才有了后来我一级级登上市政停尸房的台阶,询问是否
可以每周过来做一个下午的志愿者的一幕。一开始,我根本没抱任何
希望,但可能是那个年代想要到停尸房工作的人本来就很少见,再加
上詹姆森博士为我做了推荐,因此停尸房的新任主管安德鲁批准了我
的申请。我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金属头惠灵顿靴子,带着一种对即将发
生什么全然无知的状态进入了停尸房的世界。尽管我努力进行过一番
研究,并试图将准备功课做足,但实际上我唯一比较熟悉的依然只是
从电视上看来的那种耸人听闻的“陈尸所”。架子上的玻璃罐里装的是
人体器官吧?有没有二流电影里出现过的那种石板材和奇怪的电子设
备?全都没有——那是一个非常明亮且干净的地方。
虽然近年来停尸房的不断革新已经让一切都变得现代化,但那里
的一位高级技术员兼单身员工——一个走向衰老的“泰迪男孩” [13] ——
却让人感到关于“恐怖的殡葬师”之类的陈词滥调始终没有散去。他的
名字叫阿尔菲,是殡仪行业完全由男人把控的旧时代的典型遗老。他
把粗硬的灰色头发用发蜡做成了泰迪男孩式的飞机头,20世纪60年
代风格的厚重眼镜戴在他的脸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据说他是从伦敦
来的,而他的口音倒确实听上去很像迈克尔·凯恩 [14] ,虽然有时候显得
有些过于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