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7 - 尸检报告:一个殡葬师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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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目前在沃辛的生活怎么样?”她一边向我提问,一边把一
大团棉絮用长长的手术镊塞进了死者的肛门腔,镊子插入的深度几乎
足够伸进一只手。
“好极了。”当时完全处于震惊状态的我,已经说不出比这更长的
句子了。
“呼吸着海边的空气是不是感觉特别惬意?”她一边塞棉花团一边
说,“我也是从利物浦来的,住在沃辛让我感觉非常不一样,这里的一
切都显得特别清新。”她继续塞棉花团。
“嗯,是的。”我勉强附和道。
当塞脱脂棉的步骤总算完成了的时候,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里闪
过:这举动看起来很不体面。但是在后来的生活中,我不仅经历了一
番被牙医往嘴里推挤棉花的考验,还遭受到了来自妇科医生双手对尊
严的磨损。所以,这种不体面是否就是生而为人所注定要承受的?并
且不仅是活着的时候面对医生,即使在死亡面前,我们也依然是病
人:死亡的降临令我们体液溢出,大小便失禁。这些都是我们无法回
避,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的。
我们给老妇人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幸亏有脱脂棉的作用,衣服能
够始终保持洁净),萨拉开始用一种不生热的化妆品给死者的面孔营
造一个栩栩如生的假象。这种化妆品和我们平时用的会生热的产品不
一样,它不会随着面部的温度而发生改变。化完妆后的死者看上去仿
佛只是睡着了一样自然。尸体防腐的整个流程只耗时两个小时左右,
比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的时间短太多了,并且经过防腐处理后,老妇
人的状态就像是要出门去参加一个盛大的庆典,而不是将被送往她自
己的葬礼现场。最初的这番体验让我在今后的漫长人生道路上不时心
生感触,尤其是当我为一次约会梳妆打扮的时候——认真化妆、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