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5 - 尸检报告:一个殡葬师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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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团队中唯一的女性(这有什么关系吗),我显然成了接手由
治丧服务中心安排的父母探望的最佳人选。但后来我渐渐感觉到,我
很乐意参与这项工作:我在乎每个孩子的衣服是不是正确地穿好了,
也在意所有的玩具和照片是不是都根据父母的要求摆在了小婴儿床正
确的位置上。对陌生的围产期世界开始渐渐熟悉起来之后,我相信在
这样一个对于父母而言非常艰难的时期里,由我和他们交流要远比“恐
怖三人组”合适得多。同时,这也让我在下午有了更多可做的事情,可
以更加理所当然地与团队里的其他人保持距离。乔西经常会过来帮
忙,我也很喜欢他的加入,因为他能够敏感地体察到父母们的需求。
在着手围产期死亡胎儿的相关工作以及为取得学位而不断努力的过程
中,我逐渐意识到,在停尸房里我也找到了自己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并且其中并不包括花费大量时间去适应不相干的人。
有了这番心理建设作为基础,我的状态渐渐走上了正轨。
为什么我们在允许父母来探望死去的婴儿前要大费周章做一番准
备?这显而易见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因为他们是婴儿,因为他们的
死亡是令人感到无限悲哀的巨大打击。很多人都遭遇过突然失去挚爱
的不幸,可能是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姐妹、家人或者亲密好友,他们同
样值得拥有关怀与关注。但即使如此,婴儿的死亡仍需要投入更多的
心思、准备得更为精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伴随死亡而降临的,除
了巨大的痛苦之外,还有因新生命所代表的希望、所蕴含的无限可
能,以及那纯真无邪的灵魂全部断送而生的深深悲哀。
在20世纪末的英国,发生了一件非法偷藏器官的丑闻——“阿德
尔赫丑闻”。它的暴发起始于一位悲伤的母亲发现布里斯托一家医院竟
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不幸去世的孩子的心脏偷偷地保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