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5 - 尸检报告:一个殡葬师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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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组织在血迹斑斑的解剖台上变得更加扁平,就像一摊苍白的奶油
冻。经过检查,他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这种检查在我们接手的高
危案件尸检中是非常典型的,根据死者生前有静脉注射用药的习惯,
顺理成章的推断就是如果他们使用了一些有问题的针头,就有可能染
上艾滋病。而在眼下的案例中,虽然死者也是死于药物过量,但以目
前检查的结果,我们只能说疑似“某种毒物”导致了死亡。所以,在教
授开口之前我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并且已经将注射器拿在了手
里。
“卡拉,我们需要采集一些玻璃体。”教授的话证明了我是正确
的。说完,他将手上的乳胶手套扔进了一旁的黄色医疗废物桶,然后
在尸检记录表上开始埋头写起刚刚的发现。
虽然采集玻璃体是很多APT最讨厌的操作之一,但它却是一件我
很喜欢做的事情,因为想要完成好这一步,在技巧上需要格外高的精
确度。我走到冰冷的解剖台旁,开始操作起手上的注射器,这样一来
我便与死者面对面了。当注视着她满是皱纹的脸时,恍然间我想到了
自己,想到了所有表面上强撑住的坚强是如何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在
到家的第一时间就被眼泪冲垮的。我感到我所失去的,远不止最初我
以为的仅仅一段感情那么简单。
我赶紧在脑海里刹住了车,将精神集中。我把她的头皮拉回原来
的位置,重新遮盖住已经打开的颅骨,这样一来,不仅她的模样重新
变得完整,我也能接触到她的眼睛了。在用一只手将她的眼皮尽量宽
地撑开后,我的另一只手将注射器倾斜着扎入了白眼球的部分——专
业术语叫作“巩膜”。由于进针的方向是水平的,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
到针头穿过她清澈的晶状体进入眼球,接着看着它从下方滑过瞳孔。
确认好位置后,我开始拉注射器的活塞,抽取了2毫升左右澄清的胶
状液体,也就是我们刚刚说到的玻璃体。玻璃体只是眼球中的成分之

